刘智明 纪念刘智明医生

刘志明率队参加首届武汉马拉松赛医疗保障工作。本文中受访者提供的照片

刘智明永远地离开了。

妻子蔡丽萍还记得2月3日晚躺在武昌医院重症监护室的丈夫给她发来的信息。

那是刘智明被送进重症监护室的第10天，这位年过五旬身高一米八的健硕中年男人，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来。

“昨晚整整一夜，怎么搞氧合，我以为我要死了，缺氧，烦躁，好点了。我今天早上打了呼吸机，好多了。”

丈夫发来这段话时，蔡利萍正在武汉市第三医院光谷院区重症病区忙碌着，因为她是这个病区的护士长。

第二天中午，蔡丽萍结束了7个小时的工作，迅速拿出手机查看丈夫是否回了消息。进入病房前，她连续拨打了4个视频电话，但都没有接通。

“我来陪你吧。”视频终于接通了。

在屏幕的最后，刘志明摇了摇头。

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刘如恩和刘智明是相识20年的挚友。

2月17日晚上9点半，得知刘志明病危，刘汝恩赶紧给他打电话，但没人接。

疫情爆发以来，两人曾在大年初二通过一个电话，电话中，刘智明声音沙哑，向好友倾诉院里床位紧缺，感到困难重重。

没说几句话，忙着同一条线的刘如恩就匆匆挂断了电话。他不知道刘志明当时已经被诊断出患有新冠肺炎，并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生病前，他发高烧一周。

2月18日，在用ECMO治疗17小时后，刘智明走了。

电话里的一声“再见”成为永别。

电话里的“再见”变成了告别。

刘志明，右二，王午餐，涂韩军，左一，罗杰，左二

最后时刻

回到1月21日下午4点，武昌医院被征用为武汉市首批接收发热病人的定点医院。

武昌医院副院长黄国付说，接到指令以后，留给他们进行发热门诊改造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四点半召开职能部门的动员会，五点又要召集全体临床一级主任讨论，会议一个接着一个，刘智明都参与其中。

武昌医院纪检委书记洪毅告诉该网站，当时医院还有499名住院患者，需要在三天内转院，因为院区需要临时装修，包括刘志明在内的院领导24小时待命，连夜开会讨论人员调配。

刘智明的妻子蔡利萍今年47岁，是武汉市第三医院光谷院区重症病区护士长。当时她就有些不放心，早在1月20日前后，丈夫便开始轻微发热、全身没劲。只不过当时，她并未意识到，出现在丈夫身上的反应就是新冠肺炎的症状。

据洪毅介绍，在“备战”初期，刘志明曾穿戴一流防护装备，进入ICU。当时有很多疑似新冠肺炎的病人，都是当时感染或者开始的。“他是上帝之外的专家，他对每个病人的理解都需要深入一线”。

按照医务人员分级防护原则，一级防护只适用于发热门诊、急诊医务人员，在该等级的防护下，不能进入隔离区，近距离接触感染患者。

1月22日早上6点左右，蔡丽萍接到刘志明打来的电话，说医院很忙，不回家。他正要去上班:“我感觉他呼吸有点急，就跟他说他还有呼吸。有问题，不能小觑。”

也是这一天，刘智明还曾跟洪毅一起在单位食堂吃饭，曾说起自己的眼睛有点不适。洪毅以为他在开玩笑，还调侃说“你能吃能喝能跑，哪里都不像得病。”

同一天，刘志明测量了两次体温，一次是36度8分，一次是37度。当天下午，他打电话告诉妻子，自己因走路气喘，疑似感染，已在武昌医院接受治疗。第二天，刘智被确诊。据湖北省卫生健康委员会消息，1月23日，武汉新增确诊病例70例，累计确诊495例。

1月24日，在本该属于团圆的除夕夜，刘智明因病情加重，被转入武昌医院重症监护室。此时的蔡利萍也已经提前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只能透过视频电话了解丈夫的病况。

住院后，刘志明起初发高烧，并伴有哮喘；高热消退后出现呼吸窘迫；一度血氧饱和度低到80，起不来。即便如此，当刘志明得知自己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时，他还是告诉主治医生:“紧急情况下不要插管”。

2月4日下午，结束连续7小时的工作后，蔡利萍穿着深绿色的短袖洗手衣，俯在一堆纸箱子里清点库存的医疗装备。

早上进病房前，她给躺在武昌医院重症监护室的丈夫刘志明打了四个视频电话，但都没有接通。

前一晚，刘智明给蔡利萍发微信说，“昨晚折腾了一晚上，怎么搞氧合上不来，我以为我要死了，缺氧，烦躁，全身虚汗。今早打了呼吸机，好多了！”

视频通话接通后，蔡丽萍对刘智说:“我会陪你。”屏幕的最后，不会说话的刘志明摇了摇头。

据长江日报报道，1月27日，武汉市第三医院光谷院区正式开始接收患者，仅一天半时间，所有病区全满，蔡利萍所在的重症病区压力巨大。

一个是躺在ICU的丈夫，另一个是同样被新冠肺炎折磨的病人。有几次，她心软了，想放下工作陪她，但刘志明拒绝了。

2月14日，刘智明从武昌医院转入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后，开始接受插管治疗。

2月17日上午，医院给他上了ECMO急救，一天后，他终因抢救无效离世。

2月17日上午，医院对他进行了ECMO急救，一天后，他因抢救无效死亡。

80岁的太和医院名誉院长、原党委书记王午堂也曾为刘志明题词送别

拿“绣花针”的阳光男孩

得知刘志明去世的消息后，石岩急救中心的秘书、主任、研究员刘佳敏抓起电话，给自己见过的人一一打了电话。

一张瓜子儿脸，爱笑，一笑牙齿露出来，很阳光——刘家敏记忆中的刘智明像是永远活在22岁。

1991年7月，22岁的刘志明从原湖北医学院毕业，分配到原云阳人民医院外三病区从事神经外科临床工作。

当时，刘家敏是医院的宣传科长和团委书记，还是共青团员的刘智明是科室的团干，经常参加青年活动，为人爽快，热情仗义。

“外科医生精力充沛，渴望工作，大家都很喜欢他。”刘佳敏告诉该网站，刘志明刚入行时，师从时任湖北医学院院长、现任党委书记涂韩军。

写病历，查房，做手术，刘智明样样细致。脑外手术是个精细活，业内称为“绣花针手术”，需要胆大心细，“他可以做到”。

20世纪90年代初，云阳医院虽然是湖北省第四大医院，但院内本科生并不多，初来乍到的刘志明自然被推上了手术台。

1993年，刚拿手术刀不久的刘智明接手了一个棘手病例：三岁的小女孩从楼上跌落，落下严重的脑外伤，昏迷了60多天。

当时，女孩的父亲几乎想放弃。病床医生刘志明负责照顾她。他鼓励母亲，类似的疾病也有成功抢救的先例，缓解了她的焦虑。

刘家敏记得，刘智明还会陪着孩子的妈妈一起唱歌，给昏迷中的孩子按摩。最终，奇迹发生。

闲暇时，刘志明喜欢跟着老师思考技术。他曾经告诉刘佳敏，他没有多想未来，就是做一个好医生，把手术做好。

刘智明的家在十堰农村，和很多农村出来的孩子一样，他心思单纯，手脚勤快。见到同事住的楼层高，他便主动帮忙搬送液化气罐子。

周末闲暇时，刘志明和年轻的同事们聚集在青松坡的单身工人宿舍，唱歌、跳舞、打篮球。团委书记刘佳敏组织院内同仁打造了自己的“文化节”，其中一项就是时装秀。身高1.8米的刘志明穿着西装走路，让观众“大吃一惊”。

“那时候大家都还年轻，食堂很便宜，工资待遇一般，但是人都很乐观，彼此没有隔阂。”在没有手机和电脑的岁月里，听单位乐队的live是医生们的一大消遣。刘智明总是早早来到，帮着乐队布置场地、搬乐器。

1995年，刘志明离开十堰，只身前往武汉工作。临走时，刘佳敏还告诉他，机会很好。“在武汉工作不错，有机会再见到你。”然而，由于工作繁忙，他们大多数人后来都在会议上见过面，但刘志明仍然礼貌地问道:“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疫情发生后，同在一线的刘家敏并不知道，刘智明已经感染。直到2月17日深夜，他从朋友处得知刘智明已经上了人工肺，心里就有了最坏的打算。

医生不能治疗自己。

这一次，曾挽救过许多生命的刘智明，无法救回自己。

“对事物的绝望”

无论是在郧阳医院，或是武汉三院，还是武昌医院，刘智明的拼劲几乎无人不知。

39岁的李伟是武汉市第三医院的神经外科医生，他出生时是原院长，是刘志明带领的医生之一。在他看来，武汉市第三医院神经外科的进步是由刘志明创立和推动的。

李维告诉本站，早先神经外科在武汉三院并非独立科室，刘智明在任期间，主动联系北大人民医院的专家，在院内开展三叉神经痛和面肌痉挛的手术研究。

李伟口中的专家是的好朋友刘璐文。刘如恩见到了正在华中科技大学附属协和医院攻读神经外科博士学位的刘志明。

刘如恩记得，当时已经参加工作多年的刘智明仍然坚持周末看书，学习业务，两人因此走近。他发现，刘智明极度敬业，不管值班与否，他都会半夜就起来跟着老师上台做手术。

博士毕业后，刘如恩被分配到北京工作，专攻功能神经外科。他们使用微血管减压术治疗面肌痉挛和三叉神经痛。刘志明上任后，也想在武汉做这个治疗。

为了请来北京的专家，刘智明多次亲自开车将当时接受中央组织部派遣、正在江西省人民医院担任副院长的刘如恩接到武汉。

刘如恩向该网站回忆，一个周五，他家院子里的会议一直开到晚上6点。刘智明天中午开车去南昌，等他开完会再接他去武汉。他到达时已是午夜。

还有一个周日，刘如恩要从武汉赶到宜春开会，刘智明在出发当天的早晨还安排了五台手术，他坚持在做完手术后，亲自开车送刘如恩去宜春。

为什么不考虑重新安排手术？刘如恩说，刘志明告诉他，因为病人离开武汉时无法报销，他希望他们在家门口做手术，愿意牺牲自己的时间。

在刘如恩看来，刘智明为解决武汉当地人能在本地享受到高水平的医疗服务，牺牲了太多自己的时间。刘智明常常会跟好友念叨，在武汉，协和医院、同济医院、中南医院、人民医院的神经外科都很厉害，武汉三院要想发展并不容易。

接送，早班和晚班，刘志明似乎从不不知疲倦。“其实医生三班倒也不容易。但每次下来吃饭，他都要早早在大厅等着。已经这样很多年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刘如恩说。

努力终有回报，武汉三院三叉神经痛和面肌痉挛的手术研究大获成功，并从此成为在湖北省内有特色的业务之一。与此同时，神经外科在武汉三院被划归成为独立科室，刘智明担任科室主任。

神经外科成立后，刘志明还积极推动该科参与武汉市市级重点学科评估。评估期间，他在提升业务的基础上亲自准备材料，帮助神经外科通过市级重点学科评估。

同在武汉三院工作的医生吴薇当时常到神经外科和刘智明及科室医生护士交流工作经验，每每感慨刘智明把神经外科“带得太好了”，“有的主任很在意手术做得是否漂亮，在管理上不用心，但刘智明在医疗和管理上，都很有能力”。

熟悉神经外科的人都知道，患者的术后恢复尤为重要。在其他科室没有营养师的情况下，刘志明招聘了一名专业营养师协助术后护理。

调任医务处主任后，刘智明也没有闲下来，他提出创立医院的120急救中心，吴薇在此时成了他的下属。吴薇说，创立之初，刘智明带着手下几人筹划，从“挖人”到找车，从购买物资到设立工作制度，每样都很上心。就这样，120急救中心在武汉三院实现了从零到有，建成了三个急救站。

2013年，刘志明调任武昌医院副院长。完成日常工作后，他思考营养科的设立，招聘专业的业务人才。王千是他招募的第一个营养师。

入职第一天，汪倩在人力部门报道后，前往刘院长办公室等候商讨工作之事。刘智明一直忙着，中间回了趟办公室，对她说了句：“我书柜里很多书，你先看着，我忙完就回来”。

刘志明忙了很长时间，当他回来时，他的鞋子上沾满了泥。王千当时认为，“院长的工作真的是个人的、敬业的。”王千说，刘志明非常重视营养科的建立，一直告诉他，有困难可以直接找他，他会尽力解决。

忙活着医院的大小事宜，刘智明难得在回家的路上露出疲态。武昌医院前职工史艳和刘智明家住得挺近，有时她开车回家，他会让她顺道载他一程。很多时候，刘智明一上车就睡着了，“都不敢和他说话，他很累的样子”。

严谨温和的面孔

除学术和科研以外，刘智明将更多的心思花在了患者身上，即便是手术出院的患者，他也会经常打电话回去，追踪恢复情况。

李伟向该网站回忆，2008年，一名患者面肌痉挛后没有好转。得知此事后，刘志明亲自前往重症监护室了解情况，并持续守护病人整整一周。

类似的例子刘如恩同样如数家珍。

有一次，当刘志明在手术后更换敷料时，他在伤口上发现了一些血肿。在刘如恩看来，主任亲自上阵换药很正常，术后切口有轻微出血也很正常。可以根据CT报告判断是否需要治疗。

次日凌晨3点，刘如恩的电话忽然响了，是刘智明打来的。原来，他不放心病人的出血，想托好友远程协助看下CT。刘如恩的判断是，不需要特殊处理。

刘志明挂了电话，跑回病房观察。两个小时后，他发了一条短信，说患者疼痛剧烈，血肿有点大。刘汝恩仍然认为没有必要处理。两个小时后，已经是早上7点了。刘志明又给刘汝恩打了电话，他讲话的语气轻松了许多。“患者的血肿没有变化，已经稳定下来了。”。

又比如教新的住院医师刷手。一次，一位刚分到刘智明科室的研究生没有按标准刷，直接进了手术室，刘智明紧接着就跟进去，对着研究生说“不行”，要求他重新刷。如此严谨的风格，贯穿在他29年的执业生涯里。

“如果一个病人完全相信你，他就依赖于医生的服务——细致的工作，你对他的耐心和非常高超的技术，这些他都做到了。”刘汝恩评论道。

严谨并不是刘智明在工作中的唯一面孔。对待下属，他从不搭领导架子，尤其“关照”单位里的后生晚辈。

与他共事四年的武昌医院退休职工张莉向本站回忆，由于120急救中心工作表现不佳，刘志明一直“密切关注”。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为改善中心工作人员的工作和居住环境，他派人修整了医院职工和“临时担架工”的住房，“要让他们有工作得有尊严”。一番“狠抓”收到了成效，武昌医院急救中心的工作排名从全市后位一度跃居前列。

回忆起一起工作的细节，张莉哽咽了好几次。刘志明经常忘记吃饭，因为他忙于工作。有时候几个同事约好一起吃饭，别人吃完了，他还没做完工作。

可就算再忙，在很多事情上，他依旧坚持亲力亲为。张莉回忆，工会每次组织看望离退休职工，他总是叮嘱说“一定要安排在我有空的时候，我要亲自去看望老同志”。

小西是武昌医院的护士，去年才入职。听到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她忍不住哭了。办理入境手续时，刘志明为她签名。第一印象是院长非常平易近人。他问小茜的老家在哪里，叫她好好努力。

和小西同年入职的还有王晶。2018年11月，刘智明亲自来到黑龙江齐齐哈尔医学院招人，王晶是他亲自选中的精神心理科医护之一。得知几个女娃背井离乡生活不易，几人所在的南湖院区又没有职工宿舍，刘智明便在医院里为她们争取到两间房当宿舍，作为特殊的关照，“让我们有了家的感觉”。

王晶告诉本台，他最后一次看到刘志明在职工食堂吃饭，刘志明还带她向其他领导介绍。“这就是我从东北招的美女！”说着，还关心她适应武汉的天气。

除了生活上的关照，刘智明更愿意将实践的机会留些给手下，他在一旁手把手地教。李维说，在他的带领下，同事们的业务能力都提升得很快，“他把自己所学都很毫无保留地教给我们了，即使是在他调去武昌医院以后，科室的同事依旧非常挂念”。

几乎所有熟悉的人都不愿意相信，亲力亲为、没有领导架子的刘总理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据红星新闻报道，武昌医院重症医学科1月26日被支援医疗队接管前，医护人员已连续工作近30天没有休息，被接管时，武昌医院共收治了发热病人469人，其中重症患者30人。

武昌医院在防疫期间也多次发布公告，向社会请求物资援助。李伟认为，当病人被转到医院时，刘志明必须亲自安抚病人的情绪，这种情绪可能会在这个过程中传播。

疫情爆发后，远在北京的刘如恩只跟刘智明通过一个电话，那是大年初二，刘智明在电话里用沙哑的声音向好友倾诉工作强度大、院里床位紧缺，感到困难重重，“身上担子很重”。

没说几句话，话筒那头嘈杂的环境声就盖过了刘志明的声音。刘汝恩知道他一定是忙翻了，匆匆挂了电话。他没有告诉刘儒恩当时他住在重症监护室。

刘如恩怎么也不会想到，电话里的一声“再见”竟会成为永别。2月17日晚上9点半，他看到了挚友生命垂危的消息，立即打电话联系，却始终没人接听。

2月18日上午，经过17个小时的人工肺治疗，刘志明永远离开了，他成为第8位在抗疫战斗中牺牲的官方医务工作者。2月13日早些时候，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报告称，医务人员确诊了1716例新冠肺炎病例。

得知爱徒殉职的消息，涂汉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泪眼朦胧中，他似乎又看到了刘智明鲜活的面容，仿佛未离去。作为刘智明的专业启蒙老师，涂汉军曾手把手传授技艺，在长期相处中，两人亦师亦友。走上领导岗位后，刘智明也常常和师父讨论医院管理的问题。

“作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和医院管理者，面对突如其来的肆虐疫情，他始终以身作则，投身战斗，成为这场抗疫战役中第一位牺牲的医院院长。”屠韩军在悼词的最后写道，刘志明的大女儿正在湖北医学院学习临床医学，他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把她培养成像她父亲一样的好医生。

得知昔日下属离世，80岁的十堰市太和医院名誉院长、原党委书记王伦长亦痛惜不已，赋诗一首，送别刘智明：“冠状病毒虐人间，华夏灭疫战犹酣。惊闻智明殁沙㘯，老泪纵横如涌泉。战疫仍处胶着态，人自为战不松弦。瘟神难挡医魂路，怀揣英烈再向前！”